
沙场宿将,惨遭灭门;忠烈之后,流落异乡。
十余年后天涯来归,一柄青萍剑演绎三代离合悲欢,爱恨情仇尽化作如血残阳,空留下一世嗟叹无数梦想,以待来生。
第一章
天近正午时分,飘了一早的霏霏细雨渐大起来,先是雨点加重加快,而后竟愈来愈密,愈来愈急,终于变成一场瓢泼大雨,倾天而降。靖宇侯一家,本已在钦差 率领的一队官兵的监压之下出府登车;府内部分家居什物亦已装箱待运,却被这场江南多年未遇的暴雨拦搁下来。府门已上了都察院盖了紫色大印的封条,众人只得 回缩在门楼飞檐下暂避雨水。尽管天雨如注,但得到消息走出家门来观看的百姓依然越聚越多,最后几乎倾城而出。人们冒雨站在官军设立的防线之后,远远望见那 一群已沦为朝廷重犯的男女老少,特别是年近花甲的方鸿遇,背剪双手迎风而立,一袭褐色长袍,五绺花白长髯;默伫雨中,神情威凛,引得众人心头怆然甚而泪 下。应天府府尹的轿班中一个身材高大却面孔稚气的轿夫,从担起轿杠的一刻起,两只手死死攥住杠子,拼命勾着头,遮掩了一脸疯狂泻下的热泪。
两日后,方鸿遇父子被押解过江。忠耿一世的靖宇侯坚信祸不至死,对赴京平台陈冤满怀希冀,却做梦也没有想到,身后的应天府已再一次风雷骤起,撼倒终生。
一个月淡星稀,阴雨将至的夜晚,袁向天府邸西南的一个角门悄然开启,一名身穿府衙号衣的小兵腰悬长剑,牵出一匹健硕的黄膘马,四顾无人后翻身跨上坐骑,连连挥动马鞭,朝城北门方向一路狂奔而去了。
……
三日后,江南铜陵小镇。.
来人疾步上前,一头跪下,眼泪合着声音一同迸发出来:“奶奶!不好了,出大事啦!”
少妇惊愕:“方奎,就你一个人吗?你家二爷,他在哪里?”
方奎悲不能语,取下腰间佩剑双手奉上。那少妇接过一看脸色霎变,周身抖了一下,抬起面孔后厉声而问:
“二爷怎样了?他到底怎样了?!”
“殁了,二爷和三爷,全殁了!”